小李是我在东海岸“共患难”的朋友。我们本不相识,但因缘分的牵引,我的马来友族工程师是她的邻居,可怜我在那里初来报到,没什么同伴,就这样热心地把我们这两个“频临绝迹”的西海岸华裔女生拉在一起,让我们在那异乡成为“相依为命”的伙伴。
哥打巴鲁,并不是很小的城市,我那时侯住在市郊,工作的地点更远,每天回到家就不会再到市区,所以和那住在市区当实习医生的小李是很少见面;再者,小李也不是十分外向热情的那种女生,所以说我俩的交情不可说是特别的亲昵,见面时总是有“相敬如宾”的感觉。
然而,每一回周末约她见面,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兴奋,因为她总会带我到哥市里稀有的西海岸风味的华人小食档去用餐,那对我来说是一种特别的享受,也可一解乡愁滋味。
很巧的是,她来自槟城,所以我们有几回还相约共车回乡。没有经历过“东西大道”的人或许不能想像,我们那条回乡之路也可以是一种惊险刺激的经验;两个女生,一辆旧TOYOTA, 披星戴月,穿过那山路险峻,黑暗浓密的帝帝旺沙山脉,在野兽和大型货运车容车之间穿梭,分享那一刻见到大野象的兴奋...可能就那几趟的旅途,让我们对彼此产生一种特别的感情,一种共患难的情谊。
后来,我们彼此分道扬镳,可以说不再彼此联络,她,好像就只是生命中短暂的过客。
若干年后,我父亲病发,那时侯对我们家来说是艰难的时刻,我们出入医院频密,形同行尸走肉。有一天,我就像往常般茫茫然地进入医院的电梯,不经意地瞥到电梯内的布告板,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,介绍她是新近加盟的心理医生。
接着下来,就只是久不久一次的寒暄联系, 只知道她就和母亲两人同住,从此就要在这小岛上定下来了。
不久前,听到她母亲去世了,我终于又约她出来吃饭。
看到她消瘦了不少,可能被丧母之痛百般折腾,但是她还是一样客气含蓄笑容,不温不火的语气。她越是淡定的样子,越是显得难掩的落寞。闲聊中,她不说得具体,但是很现实的情况就是单身的她,从此就变得一人独居了;远居他乡的弟弟们似乎也亲近不来。
她不像我,我自小就没有体验过那种有母亲呵护的经验,一个人到处蹓走,就像亡命之徒似的,母亲对我来说就只是一种因缘产生的血缘关系,然而她不一样,尽管她当实习医生也多年到处漂泊,不管去多远,母亲却是与她紧密相连的亲人;她一结束求学的漂泊,马上就朝母亲飞奔而去在家乡定了下来,与守寡多年的母亲相依相守。这是我不曾体会的情感和经验。
我写这篇文章,回想以前岁月,想到当年她的单纯稚嫩的脾性让我体会到不管什么年纪,只要妈妈还在,永远就有不用长大的特权;如今一下子要她挥别那种潜意识里多年童稚的本性,我看着现在有些哀愁及消瘦的她,希望她会很快找到一个平衡点,继续那未知的生命旅程,再找回当年我们穿梭在黑暗山路间,就算有点胆怯,但却依然可以表现得兴奋及勇敢 的精神。
虽然这句话很老土,但是对她我却还是要说,“你要加油喔!”
Saturday, April 05, 2014
Subscribe to:
Post Comments (Atom)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